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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不明所以

章四 不明所以

“哟,稀客呀!”金色长卷发的男子挑挑眉,放下手上的酒杯朝我这边看过来。

啊,好漂亮的蓝色眼睛!简直像是映着阳光的海面一样湛蓝清明又深邃。

看来这边的平均颜值很高。

我非常感动,但是我的脸上是毫无波动的。

“稀什么客啊。”青月很没礼貌地打了个哈欠。

“还是先过来坐吧。”

我环顾一下四周,人倒是不多,室内透出种很安静的气氛,我隐约听到钢琴音,是比较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还有个奇异的香气,凉凉的很舒服,像是那白瓣金蕊的花。

男子稍微打量了我一下,忽然勾起了嘴角:“你又变成小不点了。”

我惊讶地看他,如果按照刚才青月说的来推(我觉得他们没有骗我的理由),我可能前几次【人生】也有些熟人啊朋友之类,可是我没有记忆,我也不太知道,但是对方这种熟稔的语气倒真不像装的。

等等,“又”?

这人起码几百岁起跳啊啊啊!

他怎么保养的?!

霜凝捻了捻耳上的雪白长流苏:“这次有点变故,希望你能帮个忙。”

那青年【伪】倒也着实爽快,吹口哨叫来小弟...呸,叫来店员交代了些事,便拉着我手腕往店内部走去。

那店员是个金发碧眼的少女,身穿旗袍,看起来清秀可爱,被交代完后就去吧台顶了金发青年的位置,青月依然坐在那儿,好像在和那女孩子说话,她脸上带着点惊讶。

我稍微有点讶异,又突然感觉脖子上多了个冰冰凉的重量,一看却发现霜凝一声不响地趴到了我后背上勾住了我脖子,喔,当然是小孩形态,要真是个青年趴过来我还真有可能倒个地。

看来药效不太持久?还是他要节省能源?

那疑似老板悄**带上了门。

“我家小朋友是魔族的,你家小朋友看到同族去交流交流感情,没事,不打扰大人谈话。”他好像很老到似的朝我摆摆手,大有不用在意的意思。

魔族?

青月吗?

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哦对,我应该自我介绍...看我这记性,”他突然一拍腿微笑说道,“我叫莱茵,列斯加德人事部成员之一,也经营这家店。”他一挥手虚指这家店。

我点了点头,把霜凝从后背上抱下来,然后脱下大衣外套盖在他身上。

“还有呢?”我仔细地问道,如果是“又”,那这个人有可能在一千多年前就认识【我】。

莱茵果然对我拍了拍手,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果然一点也没变.....我是吟游诗人罗尔所属冒险队中的弓箭手,种族为半精灵。”

霜凝乖乖坐在我膝上没动,不过我好像看见他瞪了莱茵一眼。

“掌柜的!掌柜的!出事了!又有个不长眼的想杀小维......”突然,刚才那个穿旗袍的少女风风火火地踹开门跑了进来,一脸焦急。

听起来有点严重,我看向莱茵,他是店长应该会处理一下?

莱茵倒是一脸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不急不急,反正小维也会用治愈术,那人跑不了,先找伊尔的使魔说一声......”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少女急得快哭出来了,“公主殿下也在这边!”公主殿下?月华学姐吗?

莱茵呆滞了两秒,很勉强地问道:“...你说哪个公主?”我觉得他很想欺骗自己,原因不明。

少女尖声叫道:“就是我族的少主啊!”看来学姐可能是某族公主(少主),而且极大可能是独生子女或者长子长女。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我听不懂,不过那人好像很生气,至少声音是这样。然后又是一句低喊,这次是个男声,语气有点请求和害怕的意思...怎么说呢,就是怕自己被杀抱人大腿的感觉。

等等,我为啥这么冷静啊。

霜凝抬脸看了我一眼。

喔好的,我明白了。

莱茵看了一眼门外,面色凝重地拍拍少女的肩膀:“没事,不用着急,最近公主殿下有比较收敛,应该会只打人不拆店...应该,你先去找使魔。”

少女哭丧着脸跑了出去,没有忘记带上门。

听对话,我学姐可能风评不是很好,有拆店黑历史一类的东西......

我默默看向莱恩。

“没事,交给小朋友处理就好。”他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

此时店内。

一银发金眼的俊秀少女灿笑着掐住一人脖子,甚至提得微微离开了地面,因为呼吸困难而挣扎,是人都能看出来那是皮笑肉不笑。

虽然是笑着,但月华的声音中却蕴着明显的暴怒情绪,“你是想死一下试试吗。”

维利是魔族、猫妖和蝶妖精的混血,今年十六岁,在莱茵的店里打工,做个侍应生。

他从小就很听长辈们的话,天分也不错,算得上个有礼貌的模范生。

虽然列斯加德不容许种族歧视,但是偶尔也有那么一些xx混进来,维利有时也会因为一半的魔族血缘而被歧视,但他内心并不是很以为然。

月族的领地中,不论种族与出身,所有的人都能被毫无芥蒂地接受。

然而这不受种族歧视的待遇显然不是普遍级的。

他走过一张桌子的时候措不及防被人捅了一刀,捅在后背上,所幸伤得不深,也没有刺到肺叶和心脏。

然后充当本店西点顾问的月·护短·易怒·华正好瞧见这一幕,理智线立刻就断了。

她第一个动作是用光术治愈维利的伤口,第二个动作是折断还未收回的长刀,第三个动作就是断了对方股骨。

“您怎么会庇护魔族!”对方还一脸震惊地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揪了领子,兵器碎掉的反噬和断骨的伤势让他吐出一道血箭。

这种族歧视的言论让月·护短·易怒·华更加暴怒,但却是露出灿烂的笑,于是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你胆敢伤害我族人!”她灿笑着说道,“本殿下要你付出代价!给我后悔一辈子吧!”然后她用尖锐的指甲扣进了对方的肩膀,透入血肉之中。

她这世是被称为少主的,殿下、公主自然是属于格兰斯的称呼,而她前世也很少如此自称,除了听说某些事情的时候...

“少主,请住手啊!”跪倒在地的半魔族少年惊慌失措地抱住了月华的大腿。

他被砍一刀倒是还能撑住,而且他也习惯了...在被如今的搭档捅了一刀送医之后,可是少主这架势可是要把对方胳膊卸下来啊。

如果可以,他想尽量不要造成伤亡事故。

月华回头瞄了维利一眼,从血肉中拔出了自己的手,换得一声惨叫。

“好吧,看在小维的面子上...不过你就在学院待一天吧。”少女毫不在意地松了手,召来水元素洗净手上的血液,“梅菲尔姐姐跟我说要把欺负族人的白目绑到观星塔上面吊着。”

那是第二将军,狐族混血,目前在列斯加德任教,科目为法术和幻术,下属于羽。

观星塔是学院最高的建筑物,听说向下可以看到云。

半魔族少年松开手,自己撑着地面站起身,不得不说,继承了第六将军后勤天赋和首领战斗天赋的少主真的是...在各方面都一等一地强。

至少他的伤口现在已经连疤痕都没了。

然后他为这个可怜人默哀了三秒,道谢之后回到了后厨。

对方会怎么样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月华低声唱了一句:“治愈生灵的温柔光芒,请实现我的愿。”

鹅黄色的温暖光芒立刻笼罩在那名半妖精的伤口上,几秒之后,伤口就只剩几个短短的疤痕。

他不信邪地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不像外表一般柔软的洁白羽毛就划开了他的皮肤,直直把他挥飞出去。

然后在撞上桌椅之前被传送阵传走了。

她本人毫无自觉地收了沾满血的翅膀,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她本来就是来吃下午茶的。

少女见状松了口气,挥挥手叫使魔回去。

——

司家并没有女主人,三个小孩都是司千鸿捡回来的。

十九岁的司莫尘,十六岁的司空和十岁的司梧蝶,分别是在十六岁、八岁和五岁时被收养的。

也就是说司空在司家已经八年、司莫尘已经三年、司梧蝶已经五年了。

司千鸿倒是也不隐瞒什么,丝毫不在意自己天师的身份,有请他帮忙的人或是另一边的朋友也都拉到屋子里去做客。

三个孩子适应了倒也不觉得突兀,灵力苏醒之后也会修简单法术和武术一类。

但实际上除了原是杀手,后来被拐...咳的莫尘之外,空和梧蝶都不算人类,司梧蝶是蝶妖和人类的孩子,也就是半妖,按理来说不该出现在除妖的天师家里。

然而他们这一家倒是挺和谐美满的。

司爸爸一直都是二三十岁的帅气青年外貌,去开家长会也着实显眼,莫尘算是那种俊美型,短发冷脸,司空则是清秀和俊逸参半,三人轮流带着梧蝶去学校的时候也会有些艳羡目光。

梧蝶是个好孩子,这是公认的,可爱的外貌先不提,优异的成绩和她的懂事也很惹人喜爱。

虽然他们不希望小妹【女儿】遭受痛苦,但是蝴蝶一定要破茧才可以挥动翅膀,所以梧蝶在时间到来的时候织了茧,而司爸爸在出差前就设阵隐藏了小女儿的茧,以免有不长眼的人或者妖来绑架未羽化的小女儿。

这件事当然也没有藏着掖着不告诉两个儿子。

大儿子了解之后拿出匕首表示如果有人敢打妹妹主意就咔嚓他,小儿子只是掂了掂手上的菜刀,露出温温和和的笑。

他家小儿子棕发蓝眼,头发还是自来卷,稍微有点长披在肩上,眼神也很温和,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绵羊。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遇到入室抢劫能把持刀宵小用锅拍晕交给警察蜀黍,这种事情一般人恐怕做不到。

总之,大儿子跟学校请了假,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陪护。

就等小妹破茧了。

——

莱茵不知为何讲起了往事,说的是那个听说是我的吟游诗人罗尔。

“那个时候啊,诗人大都没用,只能写写诗在酒馆里唱唱歌。但是那凤毛麟角的就不一样,能用祭司用不了的团队增益和混乱之类,就是群体效果技能啦,治愈术也差不多能用。”他指了我一下,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尤其是我们冒险队里的诗人,拿着一把竖琴就随着我们闯荡四方...咳,不仅精通增益和治愈,他还会做饭,没错,就是做饭,正好省掉厨师...当初我们队长喝了口汤就立刻倒戈,本来他还不想你进队,可是马上就被收买了...唉...人类啊。”他露出一种鄙视的表情摇了摇头。

就是会加buff和debuff的生活技能吟游诗人啊。

我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自己曾经的全能。

不过想想自家大哥小妹干爹吃我做的菜的时候也的确是挂着种奇怪的表情,依稀记得干爹当时还擦擦眼角,一脸欣慰地比划着筷子说我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我明明是男的。

家庭煮夫不可以吗。

我沉默了一下,露出微笑:“那么店长你身为半精灵,那时候怎么说?”

“当然是把厨子留下来......咳。”他回想到一半才发现了没发现的事...诶,反应挺快嘛,也没有节操到哪儿去。

还好意思说他们队长嘞,堂堂百岁半精灵居然没心机到这地步?这么容易被我套话出来?

看来人类的血统影响很大嘛。

心里是这么想,可我还是在微笑。

“竖琴...你说了竖琴吧,我相信以前的我不会用普通的琴,他也是兵器吗?”我觉得至少八成可能性那也是兵器,普通的小型竖琴不大可能作为辅助型法师的武器。

莱茵突然一脸失神的表情,刚张开嘴眼神却又变得清明,惊了半秒之后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怀里的霜凝突然拍了我一下。

“你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四百多年了,本身所有的力量也很强,虽然不像你兄长一样转向战斗方面,可是力量上的威压和对别人的影响不会改变,你得自己学会收敛...他没有封印这方面的力量。”霜凝淡淡说道。

诶?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霜凝。

只见他一副松口气的表情,对那个店老板...大概是我从前的伙伴摇了摇头。

他立刻翘起二郎腿,一脸轻松,我内心精灵那清高孤傲的设定立刻碎了。

“...苏尔连的竖琴确实是兵器没错,但是我跟他不太熟。”霜凝突然开口插话。

不太熟?正常...东方样式的长枪出现在西方区域应该算不正常吧。

莱茵一脸夸张的“怎么会这样”表情,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对我的琴比较熟...应该有那么几年天天见。

可能是从我的表情瞧出了什么端倪,莱茵朝我一摊手:“能化形的兵器是很显眼的目标,以你的性格不太会让兵器人形化出来溜达...就算是我也只见过她一面,知道她的名字叫温琴。”为了保护兵器?

我突然好奇了:“那你们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听他们描述好像带有某种大方向的意思。

莱茵和霜凝对视一眼。

霜凝突然从我膝上滑下去转过来,银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

你说呢?

“嗯...”我下意识地把头发拢到背后,然后直直望回去,“善良、温柔和乐于助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莱茵先是露出一种诡异表情,接着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还有智谋、实力和重视伙伴。”霜凝不理莱茵,掰着指头说。

我把他拉到自己右边坐下。

所以我的个人设定是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了。

我看了笑得不能自已的半精灵一眼,他立刻噤声严肃下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我疑惑地摸了摸霜凝的头发,他一言不发。

突然,“砰”地一声,青年版的青月撞开了门。

然后他跑过来,把我从沙发上举起来,带着我一起跑出了门外,我抬起头往回看,店老板和霜凝也跟上来了。

好家伙,原来是你把我给卖了。

我微笑。

待他停下来之后,我自己翻身半跪在地面上,撑着脑袋等眩晕的感觉过去。

“唉,体弱多病也是一点没变,”莱茵对我叹了口气,“叫你喝点血你也不会听的。”不,如果能改变体弱这个属性我会喝的。

我搂住了青月的肩膀,眯起眼睛微笑:“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吓不倒我们的...做菜吧。”青月打蛇随杆上变小爬到了我后背上,还顺便帮我整理一下头发。

“一个月以内带你去找温。”

好的,我选择妥协。

——

莱茵的眼眶湿润了。

“我等了几十年了......虽然不过弹指一瞬...可还是很漫长...终于是等到了。”

青月已经倒在沙发上打嗝了。

霜凝还维持着形象,迅速又优雅地把培根夹进嘴里,那“迅速”真的是“迅速”,他的手几乎就变成一片虚影了。

我用看自家妹妹一般的温柔眼光看着这三人。

“你这眼神简直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你要是有女朋友就好玩了,那一群人肯定会来喝你喜酒......嗝,”青月好像喝醉一样意义不明地说道,“得要列斯加德的食堂才能装下他们......”

“早恋不好。”我认真地说。

“胡说八道,你都一千四百多岁了...扣掉八百年也有六百多岁,哪来的什么早恋......”青月不禁嘀咕道,我装作没听见。

“对了,呃...司空?你要住校吗?”人事部的人开始越界办事了。

“......住。”我略一思考,住校并不耽误我照顾小妹,毕竟可以用传送阵快递早晚餐去。

只见莱茵懒洋洋地从空气之中拿出来一个玻璃珠,玻璃珠浮在他手上,然后投出了光影的画面。

这不是高科技吗...殊途同归系列?

他就那么在画面上划动着,片刻之后,他飞快地点了几下:“嗯...就红霜阁吧。”然后他两只手从画面两边一拍,又成了个玻璃珠,接着,它扭曲了一下,突然从液体状的玻璃珠里吐出来一把钥匙。

“宿舍两人一间...兵器和灵兽不算进去,内部有空间法术拓展空间,你的兵器都在也可以住得下。”莱茵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另一只手把钥匙丢给我。

我双手一拍接住钥匙,塞进了口袋。

“结界整修已经完毕,说起来,你还记得吗,在学院中快速移动的手段,除了移动阵之外的。”他稍微坐正了一点点,然后拿出一把扫帚。

我内心涌起一种说不上名字的奇异感觉。

你要我去当哈利x特吗?

“我觉得应该有别的东西。”我婉拒了扫帚,天知道它会不会坏。

他立刻笑了两声,然后把扫帚丢到墙角,拿出来一块滑板。

这还差不多,虽然我不是绿x。

“以风属性魔晶石作为能源中枢,学院生人手一块滑板...或者一把扫帚。”莱茵把滑板递过来。

我没伸手,因为青月已经接了过去,然后塞到了不知哪里。

“对了,还有一件事。”莱茵低头看了下表说道, “你需要先学一点种族能力,还有该学的基本法术,包括空间法术。”

——

我花了半个小时去学伸长指甲和露出獠牙。

虽然听说【划掉】我是超过千岁的半吸血鬼,可是我只有十几岁的作为人类的记忆啊!

但是找到感觉之后就好很多,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而且不知为何很快习惯了。

基本上,我第一次作出上述变化用了二十五分钟,那剩下的五分钟全是练习。

然后我花了一个小时去速成阵法绘制。

里面的符文还好些,记下来多画几遍就能熟悉,可是徒手画圆对我来说真的很难......他们甚至不让我用圆规。

莱茵:你看见哪个法师还要带一把大圆规去打架的?

我花了二十分钟记下了符文和基本排列方式,四十分钟练习画圆。

最后是四十三分钟学习空间法术,青月和莱茵给我讲了四十分钟的理论,然后演示了两分钟,我只用一分钟就用出来了。

青月:“我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接着是基本法术使用...他们放弃理论,全都给我现场演示,我依靠着干爹教的那点东西,成功地在五分钟以内全部练熟,感谢上苍。

然后是霜凝教我一些冰系术法,我觉得还算比较简单,花了大概有十分钟学会了用冰息凝成武器。

接下来十分钟在尝试凝结的形状,大概是由我的想法来控制...什么菜刀锅铲水果刀都出来了。

霜凝(黑脸):“你想用菜刀干什么。”

我尝试了一下用空间法术,从家里拿来了自己的书包。

“真方便啊。”我一脸感慨。

“如果每个人都跟你学得一样快,那就没有天理了,”莱茵绕了绕自己的头发说,“特别是空间法术,没天分根本学不会。”

——

我专心地半跪在地板上拿着记号笔画移动阵,外层是风,里层外侧是土,最里层是空间的符文。

“学上八百年,还有什么不会的。”我随口说道。

青月帮我改了几个地方,他说不改有可能会出现事故。

我看了一眼,外层的风纹改了四个,和内层的土纹连了起来。

“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吧,占卜说会有些事发生。”

两个小的走过来之后,我向阵里输入了元素。

——

过来只花了一眨眼而已。

我查看了一下化茧的小妹和单纯的大哥,霜凝和青月的事也都解释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其实我觉得大哥真的特别傻白甜,对于这种理应有什么想法的事情一般没什么想法...特别不懂人情世故。

然后霜凝留下看守,两个话不多的在一块儿能说什么......

青月就直接从我的手钻进去...然后我手背上多了个印记,黑色羽毛。

这么方便你爬我背干啥。

不得不说秋初下午出来吹个小风真的特别舒服。

我不无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劲装女性。

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表情渐渐成了惊恐和坚定又带了嫌恶的表情。

诶?

“这女人是血猎吧,没有加入...或者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十七公会联盟的能力者,应该就是个半吊子,忽悠忽悠玩玩。”青月怂恿道。

我在心里回应道:“这样不好吧。”

我歪头思考一下,然后对那女人说道:“借一步说话。”然后我稍微驭使了风元素,轻飘飘飞上了屋顶。

对方倒是也有两把刷子,一钩爪借力也攀了上来。

她一副十足戒备的样子:“你是吸血鬼。”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朝她微笑:“你觉得你可以杀死我吗?”我并不想把家事全盘托出,那并非我的风格,所以忽悠一下也无妨。

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觉得,但是请你尽量收敛能力,还有,把那孩子还回来。”

“那孩子?”我故作疑惑。

“你现在所用的这张脸的主人,他并非吸血鬼。”她掏出一把枪对准了我。

我一下子觉得哭笑不得。

我想了想伸长指甲,“我想,你不会想为了一个普通人类来招惹千岁的吸血鬼。”我试着装出那种波澜不惊的长者姿态,带着微笑去恐吓她。

她立刻一脸忌惮地退了半步,估计是怕我扑上去喝血。

“绝对不行,不可能放任你们!”

好,好一个嫉恶如仇女血猎,看来只能智取了,不然闹出误会来就不好了...但是我就是要制造误会啊!

青月,你的结界能防那子弹吗?

我在意识中对青月说话。

“当然可以,你以为我是谁。”

那麻烦你做好结界。

我说完之后,向前走了一步。

果不其然,砰一声子弹就飞了过来,我不闪不避,结界接下了这一击。

我淡定地往前走第二步:“我并不怕人类的武器,银器和阳光也是。”才怪咧,你要真有本事,拿刀过来在我脖子上捅一下,我可以立马毙命给你看。

她表情变得更凝重了,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截。

我低头看了看表,哟,五点了。

“我无意伤人,但是想请你去我家坐坐,”我不太想浪费时间,“我有近百年没尝过人血了,请相信我的诚意。”这女人看着像个一无所知的愣头青,但并不像什么坏人,我相信那个世界的人能接受她。

“司空,你不去演戏真可惜啊,”青月发来电波,“演技这么好。”

好说好说。

“如果你不来的话,这孩子的命我可就保证不了了。”我微笑着威胁道,以自己作为威胁还真是好奇怪啊。

青月啊,吸血鬼会拟态?

“会啊,而且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年龄,你最多也就十六岁这个长相,被咬的能拟态到自己被咬的那时候,再多不行,但是可以变成小孩的样子。你兄长大概是二十多点的长相。”青月非常厚道地全兜出来,真是给了我不少方便。

我抬眼看对面,那女人咬着下唇,一脸挣扎纠结,然后她慢慢收起枪,英勇就义一般对我点了头。

想来应该是决定牺牲自己换我平安......真是个好人喔,还是说有自信逃走?

我愉快地用风术维持腾空,然后打开一扇窗翻进去。

对方好像是专注体术,几个翻身就翻了下来。

“关上窗。”我说,然后打开对着窗户的门走向客厅。

我觉得我的卧室还是很干净的。

“你想说服她承认种族加入公会联盟?”青月的声音带点跃跃欲试,“真像你会做的事。”

我笑而不语。

“而且这个时间应该吃晚饭了。”他轻声地道,听起来很期待。

怎么改变外貌?说出来的话给你加个鸡腿。

我尝试贿赂自家兵器,虽然我基本上把他们当孩子。

“成交,要炸的!差不多就是种族能力那样子,想像一下变成什么样就可以了。”青月一声欢呼。

身后有非常小的犹犹豫豫的脚步声。

呃,吸血鬼的话......我想......我用手指把头发往后一梳,抓起一撮看看发现果然成了金色。

“请自便,那孩子现在非常安全,”我对着身后的女人微笑一下,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希望你不要害怕,因为晚餐还没上。”

镜子里那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岁,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淡蓝的眼睛仿佛蓝色的宝石,称得上剑眉星目,个头稍稍拔高一点,脸则是有些瘦,但深邃的轮廓仍然是透出一股优雅帅气来。

应该是骗过去了,呵。

所以吸血鬼都是变色龙吗?

“并不是,这是高位者才能做到的,我已经帮你布结界了,那个小女孩跑不了,赶紧做饭。”

我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走进厨房,我从冰箱里翻出一根冰冻鸡腿、一根萝卜、一包冰冻青虾、一块豆腐......

暂且用着以前就会的简单风术和火术解冻冰冻食材,我系上了围裙。

米要几杯比较好呢。

大哥两杯,青月和霜凝各两杯,我一杯,血猎同志...呃,一杯好了,反正冰箱里有花卷。

我非常顺畅地洗好米,接水并按下了按钮。

然后萝卜挫成丝,虾去头和皮,尾留下,豆腐切块......

牛肉粉、食盐......

“司空,你这一次真不考虑当厨师吗?”

不考虑。

我轻巧地举起锅,倒进了油。

——

“莫尘,吃饭了。”我敲了三下房门,然后推开门闪身进去。

我把脸变回原来那样子,大哥似乎心领神会了什么,坐在光茧边无言地对我点点头。

我小小声地说:“那位是我的朋友,哥不用在意。”我的杀手好大哥顿了一下,又是一点头:“好。”

霜凝以小孩的样子端坐在小妹茧边,我隐隐看见床单上好像多了些咒文一类的东西和一些冰花,估计是霜凝的手段。

“走吧。”我对着大哥把外貌改了一下,莫尘一挑眉,倒是没说什么,我觉得他可能把霜凝的蚌壳撬开了。

我抱着霜凝,带着我家大哥走了出来,并迅速关上门。三餐三急离开这个茧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低限度了,给人看见更是不行。

那女人好像挺镇定,但是我感受到的外散情绪十分紧张,又有点猜忌和怀疑,在想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对她露出个微笑。

“请过来这边。”我家餐厅和厨房很近。

青月也悄悄从我背后凝结实体跑过去跟霜凝一起坐凳子,大哥非常贴心地又多拿了两个小马扎为两个“孩子”的座位增加高度。

我把汤锅放在大哥拿来的锅垫上,然后从电饭煲里盛出饭放在饭桌上,又单独拿了盘子把油汪汪的鸡腿放进去,旁边放了一次性手套。

我把围裙随意搭在无人的椅子上。

那血猎虽然顾忌,但也是莫名其妙地坐了下来,那犹豫不决又惊疑的表情看得我几乎笑了出来,但表面上,我依然是摆着那一副看不出深浅的笑脸。

大哥在汤碗里装了汤,然后推到每个人面前,附带汤匙一枚。

我吞了口饭,又吃了只虾以示无毒。

对方犹犹豫豫地用筷子夹起一点软软的萝卜丝放进嘴里,嚼了嚼。

“好吃!”

我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然后给大哥和霜凝各夹一块红烧排骨。

她好像还有点不自在,但是已经是“死也要吃饱了再死”的状态,非常爽快地扒起饭来。

看来“交涉”会比较顺利了。

——

我的卧室。

“就是这样...我以人类身份生活在这里,还有父亲、兄长和一个妹妹。”我淡然地从抽屉里翻出藏私的圆形小茶砖,丢进了发出沸腾声音的水壶。

“他们也并非普通人,我见您也是能力者,才不得已地欺骗您,不然肯定是说不了什么话。”

我看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神情复杂的劲装女性。

我现在当然是以原本长相示她,因为撒谎是要连环圆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

“对不起,请别对我用敬语......你的意思是...那两个小孩子都是你的兵器,而且还有另一个世界...还有什么公会联盟?”她又懵逼又兴奋又顾忌又疑惑又难以置信...哎呀太复杂了我都感受不到了。

“是的,就是这样,而且我现在只是个十六岁的学生,对您用敬语比较好。”我苦笑。

青月正霸占着我的床,枕着我的枕头,盖着我的被子,抱着我的抱枕打呼。

霜凝依然在戍守...守着小妹的茧。

“不对啊,你身上的威压感的确很强,为什么说自己是学生?身份设定的问题?”这个女性颇感疑惑地歪了头,配着那张二十余岁的脸看起来还有点可爱,戒备倒是完全放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真是折服于我的厨艺之下?

“不是,不是什么方便说的事。”我比了噤声手势示意她不要继续问。

对方举起茶壶倒出红色茶水,然后点了头。

“我叫苏樱云。”

“我的名字是司空...你可以叫我苏尔连,大概,”我思忖着说,“敬您是能力者,您还想知道些什么,我现在一并告诉您,然后我代替我的世界提出邀请。”

莱茵在教东西的时候说了不少事,包括公会资格考级、等级制度之类,好像是叫纹级,银黑红金蓝白,高度递减。资格证明似乎是某种法术,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会显出自己对应的花纹来。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真的挺人性化,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穿统一制服的。

然后公会每年春秋开考核,体系下的能力者都可以考试试,不限种族不限年龄不限性别。

“好,第一个问题,这边世界的吸血鬼有加入公会联盟吗?”

我笑了一声:“可能有一部分吧,加入了公会的至少不会明目张胆伤害人类,而是会通过其他渠道获取血液,大部分同族应该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这毕竟是逐步衰弱下去的世界。”我其实一个同族都不认识。

话说他们一直说我是半吸血鬼,那我另一半血缘是什么?

“搜噶。第二个问题,其实也不能说是问题...你能给我演示一下你们所谓的术吗?我们这边大多都是个体血猎,不太会交流战斗方式。”她一脸诚恳。

我闻言整整衣摆,坐到床边对着地面张开手。

“影为光暗之交,云是...水风之气,遮蔽苍空,不见晴光,暂止于我手。”随着精神力的细微消耗,光的咒文在我手下勾勒出来,慢慢扩张着延伸,然后分出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然后缓缓转动。

唉,就说不要画圆,直接用精神力操控元素多好啊。

话说四阶的法术也不难啊,怪不得说是基础。

【术法教师:我们可以看到,一阶二阶的术法比较简单,从三阶开始难度激增,四阶已经少有人类用得出...至于第七阶,已经属于禁咒,一般人还真用不出。】

这个是改变天气的术......一般来说不用比较好,所以我没有唱完,而是只展开,让它停在手下。

“哇喔。”苏樱云惊叹地看着阵法。

“好,我相信你。”

“喂,莱茵吗?是我,司空,过几天我会去你家店,顺便带个能力者,就这样,我先回宿舍了。”

交代完之后我迅速挂断电话,以免横生枝节。

别问我他为什么用手机,我也不知道。

“好的,这样就和朋友说好了,几天后再见...先留个联系方式吧。”

互存手机号之后,我看了看窗外问道:“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感谢你的招待。”一个带笑的女声掠过,我只看到一个跳窗出去的背影。

——

“咚咚咚。”虽然有钥匙,但抱着两兵器的我还是礼貌地敲敲门。

一个银色短发蓝色眼睛,和我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俊美少年推开门,对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有事吗?”他看了看两个小孩子,又看看我。

我以精神系法术把钥匙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喔,室友啊,请进。”他看见钥匙,抓了抓脑袋,往后退了几步让我进去。

“好,我叫司空。”我微笑着说完,径直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把两个小的从身上剥下来。

我刚刚看到门板上挂了个小东西,雪白的圆形毛球吊坠,上面还有个洁白的像兽牙的东西,两个指节长,很漂亮。

顺带一提,红霜阁真是个漂亮的地方,我用滑板翻了两座长满桃树梨树的山才从学院里到达这个偏中式的...宿舍,完全是架在水上建起来的,气势恢宏但是又带有秀美之感,而且建筑物之外甚至还有几个对称的小凉亭。

你问我八九点钟我是怎么看见的?

我夜视好啊,而且这边还一堆灯笼、连萤火虫都有,看不清也不行啊。

好的我们切现场。

这是个内部容积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屋子,客厅很大,我还看见了很大的厨房。

“伊莱文......种族是冰系魔狼,这两个,是你的...?”他也坐到我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露出某种奇妙的神色。

“我是半吸血鬼,黑毛的叫青月翎,白毛叫霜凝烟,两个都是兵器。”我解释说。

“这样喔。”他一脸好奇地朝青月伸出爪子,摸了摸这孩子的黑毛,奇怪的是青月就那么坐着,没有一口咬上去也没有一巴掌给他打走,这让我觉得挺奇怪的,毕竟前不久他才啄过学长不是吗?

我惊奇了。

“魔族公主和你们少主什么关系?”青月侧着头看着依莱文,并拍开了他的手。

“啊?”他看起来明显是愣住了,睁大了淡蓝的眼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你身上有那个花的味道,还有魔族高位者的力量感,而且我与你们将军有点交情。”青月眯起眼。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真有个冷冷的香气,就是月落花的味道。

“闺蜜啊,她们是有名的搭档,你不知道吗?”他一脸诡异的表情。

“这样啊...”青月喃喃自语,随即解释,“我沉睡了六年左右,没来得及补充情报。”

“喔,没关系。你看起来好像很强,能辅导我初级的术法吗?”这句话他是看着我说的,“三阶以内。”他散发出名为期待的情绪,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淡然慎重。

???表里不一型???

我点了点头,惊恐地看着趴到对方身上去的霜凝,刚想开口就被阻止。

“同为冰系可能会觉得舒服一点......我不介意。”他对我一伸手,甚至伸出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盖在霜凝和自己身上。

萨摩耶?

“真是失礼...你是什么术搞不懂?”我死目地看着霜凝,真心觉得他们被拐走的可能性一个比一个大。

“就...炎爆啊,火术我总是用不好。”他一脸苦恼。

“咳...这...你都用什么兵器?”我脑袋空白了几秒,心说冰系魔狼用什么火术,不过跟兵器结合大概可以试试......

“弓箭。”他对我比了个拇指,然后手上一团光亮扭曲拉长成一米二的长弓,上面还有羽毛装饰。

重点是那家伙散发着纯正的冰息。

我的脑袋再次空白了几秒。

“咳...火苗你能打出来吧?”咳了一声,我谨慎地问。

他立刻把弓散掉,然后打了个响指,一朵漂亮的蓝紫火焰燃烧起来。

那个不是火术!是冰焰啊!还散发冷气的东西你告诉我这是火苗?

我内心几乎要流泪,但还是挂着微笑:“这是冰术啊。”

“蛤?”他愣愣看着我。

我干脆伸开手,在茶几上方点起一朵朵“火焰”。

“喏,你看,这个是火焰、这个是冰焰,”我稍微指给他看,“你大概能感觉到属性差异吧?”

“能。”他点头了。

我指指那一朵冰蓝色掺了银色的美丽火焰:“你刚才用的是这个,而我要你用的,是这个。”我指了指红黄掺杂,仿佛烛火的火焰。

他一脸愣逼地动了动脑袋上的狼耳。

你那是从哪来的???喔对,他是魔狼。

我不解了:“你到底为什么执着于炎爆啊,不用火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只是羡慕你们什么属性的术都可以用。”他一脸哀伤地看着那两朵离得很近却没有炸开的火焰。

“学不会吗?”我皱起眉头。

明明很简单啊,就是保持“请求帮助”的心态去使用术,用完有感谢之心,而且会越用越顺。

他下意识地摸摸霜凝的头发,然后带着点怯意地开口:“是的...真的学不会。”

“那就从头学起啊。”我露出善意的微笑。

这孩子既然敢于问我怎么用术,就比不会也不问的人好得多。

他立刻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骂我。”

“为什么?”我疑惑,这没理由啊,先不提同级,无法控制对立属性的元素也是很平常的事。

“因为你用起来很顺啊。”他摆了摆耳朵。

还是没办法理解。

算了,先教再说。

“你打游戏吗?”我问道,对方疑惑地点点头,“你把我当成平衡型辅助法师就行了。”这样应该比较好理解。

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看好。”我以精神力操控两团焰聚拢到掌心里,它们并没有因为属性对立炸开,而是合成了一团比较大的焰,有着多彩的半透明颜色,十分美丽。

果不其然,伊莱文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我内心笑了一下,然后用水术凝出一个水球,慢慢地将手上的元素焰推入其中,它就那样在水中安静地晃动着。

“这究竟怎么做到......”他喃喃道。

“请求帮助...大概是这种感觉。”我描述道。

——

她是魔族的长公主,克尔米娅,今年十八岁,有一头长长的黑色秀发和温柔的湖水绿眼眸,父亲是魔族的王,母亲则是人鱼,她的性格不只是因为另一半血缘,正确来说,她那金发的父亲甚至更温柔一些。

她天生就有控水的能力,也擅长咒歌,更因为自己的搭档而被迫学习了不少武技。

她的搭档是月族的少主月华...也是曾经的洛可丝·格兰斯公主,甚至扮演过格兰斯三世几年,这些事对方很早就告诉她。

她的诅咒就是她的搭档。

魔族是被光神诅咒的种族,所以他们冷血无情、嗜杀嗜血,却又一定会有一个重视到极点的人。

重视到哪怕自己死掉、连灵魂都消散也要守护,连为对方做任何事都愿意。

这就是魔族的诅咒。

历史上甚至发生过一位魔王追逐了自己的诅咒八个轮回的事情。

她倒是不像某些魔族,要成天操心自己的诅咒,她的诅咒比她强得多......根本用不着操心,说不定对方还要操心她咧。

所以她对于她的搭档,也是她的诅咒,非常满意。

——

“所以你就把这孩子带回来了?”

银发金眼的俊秀少女挑了眉,指指梳妆台上的玻璃瓶,那里装着一朵漂亮纯粹的魂火。

“是的,我想给她重塑一副躯体。”黑发绿眼的美丽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我和你一起做好了,毕竟我就是以这种方式诞生的,”月族的少主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弄个孩子养一养也不错,免得他们无聊。”

“是啊,还撮合了你们首领和第六将军呢,呵。”她掩唇轻笑,这在他们这一圈人的长辈间从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的交情好到什么程度呢?魔王和魔后是月族第三、第七将军做媒,而风精灵的王和他的猫妖王后则是月族首领和魔王一手撮合。

“唉,可别说了,”少女摆了摆手,一脸不知怎么说的表情,“你们那是不知道内情,母亲倒是想腻歪腻歪,可是父亲根本不领情。”

黑发的魔族少女露出恬淡的微笑:“我想那也许是不善于表达,他们当然是深爱着彼此,不然也不会接下这份塑造你的责任了。”她是真的这么觉得,不然她搭档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样子,比如说和其他长辈塑造,肯定从长相到元素属性都会不一样。

“我倒是觉得父亲整天都想一刀劈下去少个祸害。”银发少女一脸苦恼。

“是...是这样吗?”她愣了两秒。

“唉,不说了。”她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说,说实话,她已经可以算成四十岁,在人类看来可是年过不惑,可是在这群人中间却像姐姐,而在亲长那一圈人间则像是小婴儿。

这让她越发不在意自己的年岁多出二十二年,因为差距会越来越小的。

她摸了摸趴在自己怀里的克尔米娅的长发。

“你准备做出什么样的?像我一样绝对不可能。”她这具躯体花了百年才做出来又不是做好玩的,况且两位长辈那个级别的力量又不是她们两个后生辈儿能用出来的。

“普通小孩子就行了,时间可以补足。”她露出美丽的笑。

——

后来我折腾好久,终于让他打出来个小火苗。

心累。

但是他好像也属于入门不易发展易的类型,用过一次之后就越来越顺利。

顺带一提,青月和霜凝好像都可以收起来......霜凝是变成了一个带着银铃铛的圆镯子,青月则是成了我手背上的黑色羽毛图案。

十一点我才回卧室,书桌上摆了好多东西,不是我摆的。

谁的东西?房间原主?

我带着疑惑凑近,拿起一个白色的纸盒,打开。

里面有个字条,最下面写着“灼华”和“玄璃”,而上半部分写的是一小段话:

司空,别来无恙,我才知道你住进红霜阁,所以送你一点小东西,收下吧。

我是玄璃,司空,我们两个的宿舍在三楼,是在你宿舍的这个位置,有时间的话来喝一杯茶吧,若是学习上遇到任何问题也都可以来找我。

第一段的字迹比较随意,第二段的比较端正。

我吓了一跳。

我之前只知道灼华大哥是三尾狐,玄璃大哥是白凤凰,可是我不知道他们也在学院,甚至就在我的楼下,真是太惊人了。

玄璃大哥他身上有伤,背后、胸前和右小腿。背后的最严重,从右肩一路延伸到左腰,虽然已经结疤,但原来的伤势是深可见骨那个等级。胸前的稍微好一点,现在只是粉红的一道疤,大约三十公分。腿上的伤则是在小腿外侧,从膝盖到踝骨。

灼华基本上每个月会带玄璃大哥来两三趟,找我干爹看伤,然后抹药。

所以我跟他们也很熟。

还有一点是玄璃大哥头发超级长,白色的,拖到地面,而且会用白丝绸的带子遮住眼睛,灼华哥也一直是扶着他走路,但是我没有那种“这个人失明了”的感觉,因为他可以写字,也能“看见”东西。

我把纸张放到一旁,白色的纸盒里装的是两条串了透明小珠子的手链,几个不同颜色的小块宝石状物体,几片白色羽毛,还有三个漂亮的小瓶子,里头装着不知是什么的液体,有着清澈的颜色,一瓶紫色,一瓶绿色,一瓶蓝色。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心中充满感激。

改天请他们吃饭好了。

我用指甲弹了一下手链,其中一个珠子立刻碎开,形成一片光幕,喔,果然是本子。

我双手从两边合上光幕,它立刻变回珠子回到绳上。

把手链和纸张放入盒子,然后盖上盒盖。

我推开这几个盒子,果不其然看到底下,在桌子上刻了个法阵。

然后,我打开了一个红棕色木盒。

里头的东西有四个,穿了颗尖牙的细绳,一片有青绿光泽,约莫两厘米见方大小的鳞片,一个看起来像琵琶结的红色编织物,底下连着两颗琉璃珠,最后是绑了颗指头大小尖锐紫晶的细绳。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注意到了,底下还有张纸,上头也写了字。

给司空:

伊斯的弟弟就是我们四个的弟弟,所以东西就收下吧。

绳结是羽君所出,兽牙来于岚希烨,紫晶从你苏尔亚连斯的兄长伊斯达洛尔处得到,鳞片是我姝的,请好好保管,也可以戴在身上,有助于你此世修行。

另外,你的兄长要你尽快补充血液,不然将无法负担第三兵器的重量,他不希望你不到二十年就重新沉睡。

随信附上课程表一张,明日起开始上课,请用滑板或扫把来学院的礼堂。

???

好的,我明白了。

我决定过两天去找我兄长促膝长谈一番。

要唤醒温琴得先喝血?

行啊,我跟我干爹商量一下。

我把课程表、狼牙、琵琶结、紫晶和鳞片都拿出来,然后把课程表之外的东西装进空的香包里(小妹心灵手巧的产物)。

用胶带把课程表贴在书架侧面之后,我打开了另一个白色木盒。

里头有个葡萄酒瓶类似物,我举起来对着光一看,是红色的东西。

我想了想先把它装回盒子放在一边。

然后我打开了红色的盒子。

给司空学弟:

我是伊瑟亚,盒子里是点心,也有公主的东西,希望你收下。

另:明天分校长你可以随意选。

好,我知道了,谢学长。

里面有几个纸包,我闻到外散的香气,还有一个冷香的味道。

里面果然有那个白瓣金蕊的花,底下垫了几根白色发光的羽毛。

我稍微想了一下,把花和羽毛装进盒子放入抽屉,点心则放在桌子上,准备一会儿拿去厨房。

然后,我拿出酒瓶,咬开了盖子。

一股铁锈味钻入我的鼻腔,我蘸了一点舔了下,是腥咸的味道,这果然是血。

里面也有张纸,写了字。

苏尔,唤醒第三兵器前,喝下它,否则我会出手阻止。

伊斯达洛尔

看来是个会为弟弟操心的好哥哥,我信任他。

我从厨房拿来了玻璃杯。

其实我还是有点犹豫,但是霜凝跟我讲:

“你已经有百余年滴血未进,不喝你就等着体虚至死好了。”

所以我还是把血倒进了杯子里。

我对这东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特别喜爱也不厌恶。

它倒不像一般血液,而是更浓稠一点。

我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举杯一口闷下去。

我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把血继续倒进杯子里,再倒进胃里。

直到整瓶都下了肚,我有种撑着了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退了,转而变成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其实现在已经午夜,我不应该这么精神。

不对啊,我不是吸血鬼吗?

我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平躺在床上,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没有头晕也没有眼前一黑。

哇靠,这就是吃什么补什么吗.....

我默默地把酒瓶放回盒子盖好盖,然后铺开软软的白被子和白枕头,刷牙洗脸换衣服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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